『福建土樓看見台灣美人』

作品|福建土樓看見台灣美人

作者|吳德亮

尺寸|對開55×70cm

媒材|雲南鶴慶手工茶票紙/水彩

定價|30萬

賞析

「天上掉下來的飛碟、地下冒出來的磨菇」。

「圓樓是句號,卻引出了無限的驚嘆號和問號」。

這些耳熟能詳的話出處為何?至今並無確切考證,但從十多年前到現在,每次前往福建拍攝或繪畫客家圓樓,就會有人在耳邊不斷重複提醒, 讓人急於叩開閩西南大地上神秘的山門,深入一窺究竟。

多年前我受邀為新北市客家事務局策劃「兩岸客家圍屋大展」,除了為主辦單位提供多年的田野調查與圖像,還得以詳細圖文寫作《客家圍屋-海峽兩岸的土樓意象》一書,因此我又去了一趟土樓最密集的龍岩、南靖等地。

從廈門驅車經高速公路直下南靖,大大小小的客家圓樓與方樓密集地呈現眼前,形狀各異而氣勢磅礡,微微風中綠浪推湧的茶園則在周遭緩緩展開,不時還可見「品南靖丹桂、賞土樓奇景」的大型廣告招牌,顯然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正式列入世界文化遺産後,土樓與茶葉已成為南靖「拼經濟」的兩大支柱了。

南靖客家人常說自己身在「土樓王國」之中, 縣內土樓高達一萬五千多座,除了常見的圓樓與方樓,還有橢圓、五鳳、鬥月、八卦、凸字、馬蹄、扇形等。據說早年美國太空總署透過衛星拍攝發現,竟誤認為飛碟或導彈發射基地而大為驚恐,在當地引為笑談。無怪乎日本建築學家茂木計一郎要讚嘆為「天上掉下的飛碟,地上長出的蘑菇」了。

其中密度最高的河坑土樓群,由 27 座土樓組成,號稱「北斗七星」的樓底多以卵石打基礎,再用深層泥土夯成三四層樓高的牆體,高大的樓體與周遭的堂屋密集排列,綠油油的稻田與茶園彷彿彩帶般,向暖陽饗以最虔敬的律動。層層疊疊的豐饒畫面讓我忍不住放下相機,抓起畫筆記錄瞬間的感動。並寫詩曰:

 

三千年前

殷商傳承的

夯土造屋

用彩帶般

豐盈富饒的農田

向暖陽饗以

最虔敬的律動

 

初夏時節造訪南靖,放眼所及盡是一畦畦鬱鬱蔥蔥的茶園,而錯落在土樓之間一株株茶樹綻放的新芽,映照在茶農滿佈汗水與幸福的臉上,更令人感受客家鄉親知足常樂的天性。

而就在雲水謠古鎮的一座土樓茶屋內,南靖茶友蘇君向我展示了一只精緻的紅色瓷瓶,一眼就可以認出,那是名滿天下的福建「德化窯」所燒造, 取出的茶品應該相當珍貴了。果然撕開五公克的小包裝,紅琥珀般潤澤的眉鋒在茶則內笑得開懷,正是僅採芽尖所製作的紅茶。開湯後隨即有一股淡淡的蜜香釋出,輕啜一口入喉,風味與口感都接近台灣花蓮的「蜜香紅茶」,只是茶質原料與飽和度明顯不同罷了。

果然是從台灣取經所得,蘇君坦然告訴我,原料係南靖特有的「丹桂」品種,透過台商的轉授, 以小綠葉蟬「著蜒」後的嫩芽,所製作介於東方美人茶與紅茶之間的「土樓紅美人」。

在蘇君的陪同下步入茶園,果然不時可見浮塵子披著青綠舞衣漫天飛舞的畫面。這種專門吸食茶樹嫩梗汁液的小綠葉蟬,今天在兩岸早已從人人喊殺的害蟲,搖身一變成了茶農求之唯恐不來的搖錢樹。而隨著台商的大舉西進,不僅福建、廣東一帶常見台商以相同品種與製茶工藝推出「台式烏龍茶」,經由小綠葉蟬著涎而來的各種美人茶也逐漸在各地竄紅。不過美人的蜜香雖決定於著蜒程度的多寡,但熟果香則取決於製作工藝;尤其小綠葉蟬以刺吸式口器吸食新梗,葉面的蜜香來自唾液的分泌,芽尖所能受惠相對降低。只是在號稱六、七萬個芽才能作出一斤紅茶的武夷山金駿眉,飆破二萬人民幣的天價後,嫩芽製作已成為對岸今日紅茶的主流,非如此不足以開出高價,以南靖丹桂製作的土樓紅美人也不例外,成了辨識兩岸蜜香紅茶,最明顯的特徵了。

 

發表於 2013 年 6 月 18 日《人間福報》副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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